喵
※兽医露×猫咖店主耀
※巨型OOC
※我没养过猫，一切情节全是臆想，不要信，不存在的
【1】
“你说不能来是什么意思？”王耀深陷在猫堆里，幸福快乐又痛苦。毛茸茸的喵主子们围着他，睡觉的睡觉撒娇的撒娇，甚至还有几只在伸爪子试图去拨弄王耀的手机。王耀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这个天生的吸猫体质能失效一段时间，老天，他不能动了。他动了动肩膀，示意那只挂在胳膊上的三花下来。“不要跟我说你要去约会，我是不会信的。”
“我的确是有约，”伊莎听起来喜滋滋的，也没和王耀追究他明里暗里讽刺她找不到男朋友这件事。“我不能去，医院会派别人过去的。”
“不管是谁希望他能尽快过来，最好就这几天。”王耀往沙发里挪了挪，窝在他膝盖上的橘猫动了动，但是没挪窝。“我可是很早就预约了。”
猫咖里的猫都会定期检查，但是这么多猫——王耀可没本事让他们全都乖乖听话，而且他也没办法一次性把他们全弄到医院去。分批又太麻烦，更重要的是店里店外就他一个人，送主子们去医院就意味着要关门，分批就是关很多次门——王耀甚至不愿意去算这笔账了。所以他和附近的宠物医院达成了协议，会有医生定期过来。
“他应该今天下午就会过去了。”伊莎那边动静不小，听起来她在翻箱倒柜。“一个新来的医生，俄罗斯人。”
“嗷嗷嗷。”王耀突然小声叫起来，不知道哪只猫的爪子刮到了他的手，还挺疼。当然，不管是谁干的，罪魁祸首肯定都不会承认了。
“你不用这么激动。”伊莎的声音很小，似乎她离手机挺远。“虽然他的确是个帅小伙，唉，这个词有点奇怪，反正他很好看就是了。不过他好像不太好相处。”
“我不是，呃，下去！”王耀终于受不了了，他想从猫堆里突围出去，可看着那些圆溜溜的大眼睛他又动不了了。他只好装作超凶的样子，先把几只老是闹他的哄下沙发。
“猫啊。”伊莎在那边感叹。她家里也有一位主子，虽然调皮任性又闹腾——还因为和隔壁街区的猫打架在眼睛上留了疤，但是很黏伊莎。“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王耀张了张嘴，回答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声猫叫打断了。他抬起头，叫声的主人正端坐在猫爬架的最高层，俯瞰着沙发上的一团混乱。他不知道黑猫金色的眼睛到底在看谁，可原本躁动的猫堆安静了下来，他们一言不发，一个个坐得笔直。
黑猫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更大，也更严厉。王耀身边的猫开始动了，他们一只只相继离去，或是钻进纸箱，或是跑去厨房，又或者钻到一边睡觉。不论如何王耀终于自由了。他叹了口气，继续对着电话说：“我知道了，那我在店里等他了。”
“谢啦。”王耀挂掉了电话，那只黑猫已经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慢悠悠地踱到王耀身边。他爬上沙发，挨着王耀坐了下来，用头蹭了蹭王耀伸过来的手。“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黑猫由着王耀把他抱到膝盖上，他轻轻打着呼噜，半眯着眼睛假寐。这只黑猫可以说是王耀店里的第一只猫了，或者说王耀的第一只猫。那时候刚刚开始工作的王耀在楼道口捡到了伤了后腿的他，养了一段时间之后王耀却发现他经常神秘失踪，随着他的失踪，厨房里的食物也会莫名其妙的减少。在一次状况百出的跟踪之后，王耀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祸根”——他在一个隐蔽的巷子里发现了一窝小猫，按年龄估计应该是黑猫的弟弟妹妹。
被发现的黑猫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样子，但他一直挡在王耀和小猫之间，就是不肯让王耀走进。王耀可是花了不少小鱼干才打消了这只大猫的戒心，把他和他的弟弟妹妹都接回了家。也就是那个时候，看着自己怀里喵喵叫的小家伙们，王耀萌生了开一家猫咖的想法。
说来也神奇，这只黑猫就像是所有猫的大哥，店里的猫就没有不听他话的，就连那只最闹腾的布偶猫也被他治地服服帖帖的。他更是因为温和可亲和帅气的形象多次当选店里的人气明星（虽然他看起来很不喜欢被别人抱着拍照），也因为他脖子后面有一绺长毛，简直和王耀的小辫子一模一样，那些来店里的小姑娘干脆都叫他“店长大人”。
“听到没有？店长？”王耀有时候也这样和他开玩笑，黑猫总是撇他一眼，又把头转回去，那种眼神总是让王耀怀疑他是不是成精了。
王耀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看了看表，叹了口气。“时间到了，店长，咱开张吗？”
黑猫抬头看了他一眼，先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跳到地上，叫了两声之后就一溜烟跑了出去。王耀跟出去的时候他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柜台上了，看起来比王耀还称职。
“你知道建国后不许成精吗？”王耀问他。
王耀觉得他在翻白眼，不撒谎。
【2】
伊万为了找到王耀的猫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他才刚来，对这片不是很熟。当他终于拎着箱子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王耀已经趴在柜台上快睡着了。
“王先生？”伊万有点不太确定地看着那个打着瞌睡的东方人。王耀打着哈欠，勉勉强强睁开了眼睛，他中午没睡好，沙发上的打盹儿时光永远会被踩在肚子和脸上的小爪子打断。“抱歉我迟到了，我是医院派来的兽医伊万·布拉金斯基。”
“嗯？”王耀揉了揉眼睛，他一直眯着眼睛直到眼前的人影清晰起来。他看见一双浅紫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打量着他，目光里的疑惑和好奇像海里闪着银光的鱼群。王耀突然醒了，他愣愣地看着伊万，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王先生？”伊万又喊了一声，他换了另一只手拎箱子。而王耀愣神的空档里黑猫已经跳上了柜台，还对着伊万歪了歪头。
“哦，你好呀。”伊万微笑着伸手过去揉了揉黑猫的脑袋。黑猫左右晃着自己的尾巴，尾巴尖儿扫过王耀的手背，终于成功地让王耀回了神。
王耀有点尴尬，对着陌生人的脸发起呆显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伸手抱起了已经跟伊万玩起来的黑猫。“嗯，抱歉，布拉金斯基医生，是吧？这边走。”
王耀带着伊万来到猫咖后面的房间，这里实际上也是营业区，但是很少有人过来，干脆就当成给医生给小猫们检查身体的地方了。一路上王耀吸走了不少猫——就是吸走，那些猫纷纷从那些小姑娘和她们的朋友们的膝盖上跳下来，跟着王耀走了。店里顿时一片哀嚎，王耀脚下几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踩在他脚背上，蹭他的小腿，还喵喵叫着。王耀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转过头对着伊万耸了耸肩，满脸都写着无计可施。
“帮帮忙？”王耀明显是对着怀里的黑猫说的，伊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黑猫就从王耀怀里跳了出来，一路朝着检查身体的房间过去了。那些团团围住王耀的小家伙们像是得了什么信号，一个个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可比我管用多了。”看着伊万一脸的震惊，王耀笑着解释。他走到猫爬架旁边，上下看了一下，又敲了敲猫爬架，几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现在还在正常营业，先检查这几只比较闲的。”几只猫被王耀抱了下来，乖巧地跟着他走开了。剩下的猫也都分批检查了身体，然后你追我赶地到一边玩儿去了。
“辛苦了。”王耀端着刚泡好的茶进屋，伊万正拍着粘在衣服上的猫毛。“情况怎么样？”
“都挺好，”伊万接过王耀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都很健康，不存在什么异常，除了这个让他们掉毛的天气之外，没什么可担心的。”
“谢谢。”王耀笑起来，这话听在他耳朵里就和夸奖差不多了。
“除了一只——那只布偶猫。”提起他伊万都皱眉头。“他不太配合检查，可能是对我不熟悉吧，海德薇莉医生来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没有啊？”王耀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屋外正把半张脸都埋进猫粮碗的布偶猫。“他平时都挺乖的，就是偶尔会欺负一下小猫，抢食什么的，很少凶人的。”
“可能就是不喜欢我吧，不稀奇。”伊万耸了耸肩。看着那只猛吃东西还不让别的猫靠近的大毛团，他忍不住再次皱眉。“而且他超重了，别给他吃那么多，他看起来马上就要失去猫的形状了。”
“我也不想啊，”王耀有点哭笑不得，这么贪吃还会吃的猫他也是第一次见。一个不注意他就可能躲到什么地方偷吃东西去了。他也和经常来店里的姑娘们说过，不要投喂这只装可怜求投食的大猫，可他总有办法吃到东西。现在胖成这个样子，王耀也无计可施，并且绝望非常。“我觉得他很有可能长到两百斤。”
“我觉得这种事情可以期待一下。”伊万听见王耀低低的笑声，他又喝了一口茶，端着茶杯跟着王耀走了出去。伊万又在店里坐了一会儿，逗了会儿猫才离开。王耀就坐在那儿看他逗猫，店里那些猫根本不怕生，跳上伊万的膝盖享受着来着兽医的专业服务，满脸都写着心安理得。伊万对着那只猫皱了皱鼻子，而小猫抬起爪子在他鼻子上拍了拍，软软的肉垫和没完全收起来的爪子弄得伊万鼻子痒痒的。他笑起来，眯起的紫色的眼睛像是追逐羽毛的猫，那只猫追着骚动王耀心口的羽毛，一路爬到他肩膀上，爪子扫过的地方都开始发烫。王耀甚至忘了自己后厨的烤箱里还有一盘玛芬蛋糕。
王耀正忙着从烤箱里把烧焦的蛋糕救出来的时候，伊万离开了。
天黑的很快，猫咖里所有的灯都关上了，只在柜台那边留了一盏小灯。坐在那里算账的王耀一边数钱一边走神，把手里的钱重复点了好几遍。
黑猫坐在王耀脚边，抬头看他，发出一声不乏关怀的询问。
王耀放下了手里的钱，把他抱起来，一边轻轻挠着猫耳朵一边叹气。“知道吗，我只能说希望伊莎下次还和她的男朋友出去约会了。”
【3】
王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揉着自己发痒的鼻子，开始在柜台的抽屉里翻找空调遥控器。外面还在下大雨，屋里虽然闷得厉害，但空调开得太大还是让王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几只毛比较厚的大猫都趴在空调风口下面，懒懒地不想动，王耀又打了个喷嚏，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给他们剪个毛。
温度被调高了，感受到风的变化，趴在地上的几只猫不满地叫了两声，可王耀头也不抬地坐在那儿玩手机，连声哼都没有。估计是意识到他们的努力毫无意义了，他们又趴了回去，继续睡觉。
“喵。”黑猫坐在靠窗的桌子上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突然扭头对着王耀叫了起来。连着叫了好几声，王耀才跟刚睡醒似的抬起头来。一阵湿热的风夹杂着雨腥气扑面而来，熏的王耀一个激灵。伊万推门进来，浑身湿透，脖子上的围巾增重不少，连睫毛上都挂着水珠。他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颇为疲惫地对着王耀打了个招呼。“嘿。”
“你，你没带伞啊？”王耀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就要伸手去脱伊万湿哒哒的外套。伊万往后躲了躲，王耀这才注意到他外套鼓起来了一块儿，而他左手一直很不自然地放在胸口，看样子像是托着什么东西。伊万小心翼翼地解开外套，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冒了出来。
“喵。”他说。
“哦。”王耀瞬间忘了伊万还在滴水的外套和围巾，他伸手把那只小猫从伊万的怀里抱出来。小家伙灰扑扑的，还不知道在哪儿摸爬滚打过。王耀掂了掂怀里的这个毛球，又从头到尾顺了一遍毛，得出了一个有点伤感的结论——这是一只看起来很壮但实际上瘦骨嶙峋的小猫。毛剪剪再一沾水，估计就只剩架子了。“哦，小可怜。”
小家伙缩在王耀怀里，一动也不动。伊万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小猫也不认生，就在王耀怀里打着呼噜。王耀小心地梳理着他脖子上打结的毛发，在摸到猫脖子上一块儿硬硬的东西时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伊万，伊万也同样脸色难看，对着王耀摇了摇头。王耀小心翼翼地把小猫的长毛掀起来——是的，那是一道疤，横跨整个脖子，暗红的颜色无声地诉说着当时的情况有多鲜血淋漓。小猫开始不安地挣扎起来，在王耀怀里扭来扭去不得安生，直到王耀再次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他才算是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王耀看着伊万，眉头紧皱。
“我不知道，我在超市的停车场发现他的。”伊万也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小猫没有光泽的皮毛。“他有点怕人，但是看到我也没躲，我本来说给他喂点猫粮，但是——”伊万叹了口气，像是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说。“我摸到了他脖子上的疤，应该是刚好没多久，而且他体温也不对劲，我想着干脆就带他去医院算了。结果突然开始下雨，我想着干脆就先到这边躲躲雨，看看他的情况再做打算。”
“可怜了。”王耀看着怀里的猫，忍不住又想叹气。他把猫递给伊万，示意伊万先给他检查。“我去给他弄点吃的。”
王耀端着猫粮碗和水碗进屋的时候伊万正和那只猫大眼瞪小眼，听到动静一人一猫一齐转过头来，看得王耀忍不住想笑。“怎么了？”
“除了脖子上还有其他的伤。”伊万看着那只正小心翼翼喝水的猫，往后靠了点，正好坐在桌子上。“脖子上的伤口等我带他回医院再做处理吧，他还有点发烧，但是总体情况还可以，”说着他又开始叹气。“算他命大。”
“等雨停吧，”那只猫已经转头吃猫粮去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最起码还愿意吃东西。“你的外套我放空调底下了，一会儿就能干。你要喝点热水吗？回头你再感冒了。”
“我不用了，没事。”伊万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这点小雨还不至于让他感冒。王耀刚想接话，黑猫就顺着墙根溜了进来，悄无声息。他溜到小猫旁边，示好似的小声叫了一声。
“把他俩抱开，他可能会——”伊万一惊，刚要伸手出去，就看见黑猫低头舔了舔小猫的脑袋，而小猫小声呜咽了一会儿，又去蹭了蹭黑猫的下巴。
“会什么？”王耀憋着笑，拍了拍伊万的肩膀。一大一小两只猫已经窝在了一起，黑猫继续给他舔着毛，小心地处理着那些伤口。小猫偶尔会挣扎一下，但还是很配合，也没闹脾气。“他可比我会照顾流浪猫，这店里猫差不多就是我负责捡和善后，他负责安抚和照顾。”
“我都想问问他愿不愿意跳槽来宠物医院了。”伊万愣愣地看看王耀又看看黑猫，想笑又没笑出来。
“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王耀对着黑猫扬了扬下巴。“是不是，店长？”
黑猫抬头看了他俩一眼，又低下了头。
“我觉得他在翻白眼。”伊万往王耀那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话，听起来小心翼翼又神经兮兮。
王耀对着他猛点头，对他说的话深以为然。
【4】
“店长——！”正在后厨找东西的王耀听到一声尖叫，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手里的东西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气冲冲地跑出了厨房。
“又来？”王耀看着地上滚做一团的两只大猫，气得简直找不到话说。旁边的小姑娘被这突然爆发的战斗吓得不轻，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两只猫看到王耀过来了，立刻收了爪子各自退到一边，可那针锋相对的架势是一点都没变。“你俩没完是吗？”
“二肥，去那边。”王耀对着已然已经胖成一坨的布偶猫说。布偶猫的消极抵抗显然不起作用，王耀翻了个白眼，拎起他一顺手就放在了沙发上。布偶猫只能气哼哼地用屁股对着他。
“小万涅奇卡才多大？你多大？”王耀伸手拍了拍布偶猫的屁股。他当然知道布偶猫是不会回他的了，他也没在意，弯腰把地上已经走到他脚边的西伯利亚森林猫抱起来，对着旁边还在观望的小姑娘们说：“没事了，我把他抱走，你们玩儿吧。”
“伤着没有？”王耀抱着小万涅奇卡——这个名字是王耀起的——往橱窗那边走去，一边还小声问他。那天雨停了以后伊万就把他带走了，在医院做完全身检查之后就进行了治疗，伊万还特地发了短信过来报平安。因为医院里已经不能再收容更多的流浪猫了，在询问了王耀的意见之后（他当然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伊万就直接把他送了过来。
现在小万涅奇卡已经是一只大猫了——体型上，大概是因为种族优势，即使还没有成年，他也比其他猫大了一圈，现在王耀抱着他都有点吃力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那只布偶猫就像是同极的磁铁，相斥地厉害，吵闹和打架几乎就是家常便饭，王耀经常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情来拉架。
“唉，你们俩什么时候能不打架？”王耀叹气，怀里的猫动了动，抬起头来看他，紫色的眼睛让王耀想起了那个看着伊万逗猫的下午。于是他笑起来，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万涅奇卡现在已经油光发亮的毛。
“喵。”小万涅奇卡说。他在王耀怀里不安分起来，左扭右扭，王耀不知道他要干嘛，只好暂时放松了自己的胳膊。大猫直起身子来，两个前爪搭在王耀的肩膀上，主动凑上去，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王耀的鼻子。
王耀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扶好这只在努力保持平衡的大猫。
“碰鼻子？”王耀笑着又低下头去蹭了蹭大猫的鼻子。
伊万站在橱窗对面的路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他本来打算今天下班直接回去的，但走到巷口又改变了主意，两条腿不听使唤似的一直朝王耀的猫咖走去。他看着那个幼稚的正在和大猫玩碰鼻子的东方人，王耀脸上的笑容像是停在他鼻子上的蝴蝶，五彩斑斓的翅膀扇出甜腻的风，一直痒到他心里去。
王耀看见他了，他的眼睛被点亮了，可伊万却没法儿做出反应。王耀举起怀里大猫的爪子，对着他挥了挥。
等伊万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也在傻乎乎地跟着挥手的时候，他已经在王耀的店里了。
“来看小万涅奇卡？”王耀把猫放在桌子上，可伊万收获的只是一个喷嚏。大猫对着伊万耸了耸鼻子，跳下桌子，一溜烟没了影。
“算了，别管他了。”王耀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这也不重要。他转向伊万：“来点什么吗？”
【5】
伊万刚刚才结束了一台手术，他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刷新着自己的手机。
【你家万涅奇卡又和二肥打起来了，今天二肥赢了，你输了:)】王耀的信息来得正是时候，最后那个相当传统的微笑表情让伊万忍不住想笑。自从上次王耀和他说过两只猫打架的事情之后他俩之间莫名其妙就形成了一个赌局——猜两只猫会打几次架，谁输谁赢。这真是有够无聊，但是同时又很有意思。这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奖惩了，图个乐呵而已。
王耀又发来了一张照片，万涅奇卡正和那只黑猫窝在一起，现在万涅奇卡已经比黑猫要大得多了，他几乎可以用自己蓬松的大尾巴把黑猫圈起来了。
【你今天来看他俩吗？】王耀在问他了。
伊万正低头打字的时候伊莎碰的一声打开了门，吓得他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别玩儿了！”伊莎正手忙脚乱地往自己手上戴手套。“诺拉的猫不小心吞了根别针下去，手术室准备好了，快走！”
伊万二话没说放下手机就跟着伊莎跑向了手术室，屏幕上打了一半的回复最终和手机屏幕一起暗了下来。
“我猜他今天也是不来啦。”王耀揉了揉趴在自己腿上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说不出来自己是不是在失望。万涅奇卡很善解人意地舔了舔王耀的掌心，然后溜到一边去，又和黑猫待在一起了。
“还有小蛋糕吗？”一个经常来的女孩儿站在柜台前，正在扫码支付宝。“两块儿带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耀刚刚把几张桌子收拾干净，顺便把后厨的垃圾给扔了。他把门关好，开始清点店里猫的数量。数量对不上都很正常，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躲到哪里去。他在纸箱里发现了两只，猫爬架上两只，花盆后面有一只，柜子顶上还有……
“怎么还少一只？”王耀愣了，他又把刚刚数过的猫点了一遍，还是少一只。
“万涅奇卡呢？”王耀在店里打转，他趴在沙发上往底下看，又踮起脚在猫爬架上寻找，可是哪儿都没有那只大猫。王耀甚至在后厨找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布偶猫，可就是没有万涅奇卡。
“万涅奇卡？”王耀开始在店里喊了，通常情况下听见动静他就会出来了，可这次怎么都没反应。王耀有点慌了，他一遍一遍地喊着那个名字。“万涅奇卡，你在哪儿？”
伊万取下沾满血污的手套，脱掉了手术服。手术台上的猫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沉睡着。伊莎正收拾着有些杂乱的手术刀具，伊万便摘了口罩走出了手术室。
诺拉坐在手术室门口，两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小姑娘在这儿做过一段时间志愿者，这只猫就是从这儿领养的。她的哥哥瓦修陪在她旁边，看到伊万出来，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诺拉也终于摆脱了掐住她脖子的手。她还是眼泪汪汪的。“斑斑怎么样？”
“你的猫没什么大问题，送来的及时，也没伤到关键部位。”伊万对她露出一个安慰性质的微笑。“麻醉还没退，你们可以现在带她回去，或者让她在这儿住院。”
“我们带她回去吧，我放心不下……”诺拉吸了吸鼻子，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说不放心让她住院，医院条件很好，我就是——”
“没事的，我理解。”伊万指了指医院前台的方向。“填个表，再结个账，就可以带她回去了，注意事项什么的就不用我啰嗦了吧？”
“嗯，我知道，谢谢。”诺拉连连头，拉着瓦修就往柜台走去了。伊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一声猫叫打断了。
“喵。”脚底下的小家伙对他说，听起来有点急躁。
“什么？”伊万看着脚底下的大毛团，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蹲下来看着这只西伯利亚森林猫，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你怎么过来的？和二肥打架输了所以出来散心？”
大猫很不满意地瞪他，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伊万摸不着头脑——大猫跳起来叼走了伊万口袋里的圆珠笔，转身一溜烟跑了，大尾巴在伊万脸上狠狠抽了一下，伊万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嘿！嘿！小坏蛋！”伊万赶紧站起来追猫去。他今天可不想再从猫肚子里取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伊万真不想喊那个名字，就跟他在喊自己似的，虽然家里人都喊他瓦廖卡。“万涅奇卡！回来！”
“在这儿签个字。”莫妮卡把表格递给诺拉。“以后做针线的时候小心点，别针啊回形针啊这些小东西都要收好。”
“嗯，我知道了。”诺拉接过表格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我明天下午再带斑斑来输液。”
“记得给斑斑穿上术后服，还有——”莫妮卡的叮嘱被伊万的声音截断，三个人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就看着伊万追着一只大猫一路跑来，在他们能反应过来之前就跑出了医院大门。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莫妮卡只觉得莫名其妙。
“万涅奇卡！”大猫跑得比他快得多，可他总是会在伊万落下来的时候放慢速度，总给伊万一种马上就要追上的错觉。伊万有点喘不上来气了，可他得追上去，他能看到那只圆珠笔就在大猫嘴里，露出来一节，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
“万涅奇卡——！”王耀出了店门，开始在大街上呼唤失踪的大猫。这太不寻常了，他知道有的猫会溜出去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一般这个点也就会回来了。
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他在心里念叨着，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喵——”故意拖长的叫声熟悉地很，王耀抬起头，黑猫正蹲在墙头，金色的眼睛映着王耀发懵的脸。黑猫盯着王耀看了一会儿，站起身跳下了墙头，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王耀没犹豫，追了上去。走快到路口的时候黑猫突然开始加速，印象里王耀就没见过他跑那么快过，他也跟着跑起来，那个黑色的身影在人群中左闪右躲，王耀几乎就要追丢了。黑猫在前面那个路口拐弯了，他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墙角一闪而过。
“等等！”王耀跟着他拐了弯，却没看到想象中的街景——他撞到了人，一个身上充斥着消毒水和小动物味道的人。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在失去平衡倒地不起之前，他看见了奶金色的头发和一双同样惊慌且不知所措的浅紫色眼睛。
王耀的肩胛骨狠狠地戳在了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伊万反应还算快，他的手肘先着地，做了个很好的缓冲，没让他直接砸到王耀身上。王耀紧紧地闭着眼睛，本能地试图蜷缩身体，他等着预想中的重压，却毫无反应。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被伊万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伊万挣扎着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又把地上的王耀拉起来。王耀活动着自己的肩膀，总觉得明天铁定是要多几块儿淤青了。两个人陷入奇异的尴尬，两个人看起来都想说话，却都找不到话说。
“喵。”万涅奇卡蹲在他俩脚边，看起来无比乖巧。他看了看王耀，又看看伊万，把自己面前沾了口水的圆珠笔往前推了推，好像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干。
“你这个小坏蛋。”王耀弯腰把他抱起来，看着他的脸也生不起来气。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稍稍用了点力，也不舍得真捏疼他。“让你乱跑。”
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伊万脚边，顺着伊万是裤腿一路往上，一直爬到他肩膀上。王耀对着他翻白眼：“还有你，回去再跟你算账。”
“你，你没事吧？”伊万把肩膀上的猫抱下来，现在缓过劲了他才觉得自己的手肘疼得厉害，王耀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事。”王耀摇了摇头。“嗯……你现在算是下班了吗？”
“托他的福。”伊万对着王耀怀里的大猫努了努嘴，大猫也瞪他，如出一辙的表情让王耀忍不住想笑。
“你还没吃饭吧？”王耀转过身，朝着猫咖的方向歪了歪头。“去我那儿吃点？”
伊万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猫，又看了看低头跟怀里的猫说话的王耀，东方人柔和的眉眼在傍晚的昏黄路灯下像是镀了层金，找到了猫的他连眉梢都挂着笑意，伊万都有点嫉妒他怀里的“他”了——明明他也是万涅奇卡。
“好啊。”伊万点头，他看见王耀亮起的眼睛里映着万家灯火，还有他的影子。
—Fin—
拖了很久的生贺，祝我的珈蓝宝宝生日快乐。
我真的真的不会起名字，你们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依然话唠，日常鲸鱼，只能说还好没破万。
我知道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写，而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